这几年，也陆陆续续接触过不少俄罗斯文学，《少年维特之烦恼》、《叶甫盖尼·奥涅金》、《春潮》、《罗亭》、《僻静的角落》、《贵族之家》、《父与子》、《猎人笔记》、《初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复活》、《战争与和平》、《被侮辱与被损害的》、《阿尔谢尼耶夫的一生》、《约翰·克里斯多夫》、《牛虻》、《日瓦戈医生》、《癌病房》、《白痴》、《罪与罚》、《安娜·卡列尼娜》、《古拉格群岛》、《静静的顿河》……
虽然当时看的具体感觉已大抵忘却，但每次看完都忍不住想把俄罗斯民族好好赞扬一番的激情却始终如一。虽然德、法文学我也很喜欢，对日本文学也仅是这两年有所倦怠，但俄罗斯文学则完全因其杰出的民族气节和深邃的生命力独树一帜于我的脑海，即使在很多年之后，仍给看过它的人留下经久不息的影响……
关于这一点，我只消举两个例子，据我了解，一般身居高位的领导，我们国家有几位领导人，私下里都非常喜欢看俄罗斯文学名著；此外，很多优秀作家，尤其在其写作长篇小说之时，都会借鉴俄罗斯文学瑰宝中的高超技艺与深邃思想。
就前者来看，这与我国的国情和俄罗斯文学著作的特性有关。任何一个领导人，都必须对党史和国史有非常深入的了解，这种了解，不是光看那些枯燥无味的编年体历史、通史、人物传记就可以简单了解的。他应该了解在面对国家的政策方针时，他的人民（各个阶层、不同身份与地位的最广泛人民群众）是怎样看待与应对的，这种民众的态度又是怎样在短期和长期直接与间接影响着一个国家的发展走势与历史格局的。而要了解这一点，俄罗斯文学简直就是量身定制的历史宝库了。卷帙浩繁的底层生活描绘和波澜壮阔的思想浪潮，一览无余展现在你眼前，你会惊讶，那时的人，想的可真多、真深远啊。不像我们，只会无病呻吟地来来去去那么几句。俄罗斯文学的一个最大的特征就是，它不像别国的文学著作，把好的思想、语言和道德情操都赋予几个着重刻画的主角人物，它是把智慧散播于广大路人群众之中，形成一股巨大的时代声浪，让你忍不住想投身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生活在他们的浪潮与行动中，与他们融为一体，必要时也发表那么几句经生活打磨过的俏皮话。
而对于作家来说，俄罗斯文学之绮丽更是不在话下。一方面在长篇小说写作的整体构思、内容与结构编排方面具有重大的借鉴价值；另一方面，他们对生活环境和人物行为、心理的观察与思索都非常细腻。这可能与俄罗斯民族的特性有关，他们整体呈现一种热情、乐观、幽默、勤劳与智慧的特征。在巨大的痛苦中能自吹自擂、自娱自乐；在岁月与山河的阻隔中能喷薄出细腻的情欲之火。他们一方面大胆而奔放，热情如火，依附着自然与天性的力量，仿佛时间能融化一切，大地能承载一切；另一方面，他们也遭遇着巨大的痛楚，忍受时代与生活的折磨，在苦难中生出坚毅与智慧。
下面列举其中一些文学片段。如果能融入其中地阅读，感受会更强烈一些，单独拎出来会令效果大打折扣。而且，几经一个多世纪的辗转，被众人翻来倒去的拾牙慧，可能也会削弱它当时的独创性与新奇之处，但，直至今天来看，它们依然闪烁着智慧与欢乐。
（一）观察与
思考
——
精辟
自不待言
1.
“我上了马背……可女人同时要骑三匹马，除了睡觉，她们永远不会下马。”
“哪三匹马？”
“吹毛求疵，捕风捉影，叽叽喳喳。”
2.
“有三种个人主义者：自己活也让别人活的个人主义者；自己活却不让别人活的个人主义者；最后是自己不想活也不让别人活的个人主义者。女人绝大多数属于第三种。”
3.
“我理解您，也同情您。凡是高尚的灵魂，谁没有产生过自我贬低的强烈愿望呢？但是不能停留在这种毫无出路的境地。”
4.
我认为，否定——全面而彻底的否定——是没有好处的。只要否定一切，那就很容易捞个聪明人的名声：这种把戏人人会变。老实人还会很快得出结论：您比被否定的那个人高明。而这往往是不对的，首先，任何事物都能找出缺陷，其次，即使您说得有道理，那您就更糟糕了：您的才智只用于否定，您就会渐渐贫乏、枯萎。您在满足自尊心的同时，也就失去了观察的真正乐趣；生活——生活的本质——也会从您狭隘偏激的目光中溜走，结果您只能成为愤世嫉俗的人，充当人们的笑料。谁拥有一颗爱心，谁才有否定和指责的权利。
5.
害羞——这也是青春的特征。你知道吗，我根据什么注意到我在衰老？根据是：我现在竭力夸大自己欢乐的感觉，缩小哀愁的感觉，而在青年时期我做的恰恰相反，往往喋喋不休地谈自己的哀愁，好像谈宝贝似的，而对自己的换了激情感到可耻。
6.
他不是一个无害的人，他是一个无用的人；在我们今天组织完善的社会里，任何一个无用的人都是有害的。
7.
与千万人一起受苦，同一个人单独受苦相比，完全是另外一回事。这里不是个人得失的问题，而是许多人对共同的信念和命运的认同。
8.
世上万事，可以热情洋溢地讲，欣喜若狂地讲，忘乎所以地讲，但是只有讲到自己时，才能津津有味地讲。
9.
您还不懂得，一个人可以是无神论者，可以不必了解上帝是否存在和为什么要存在，不过却要知道，人不是生活在自然界，而是生存于历史之中。
10.
人不再死于路旁沟边，而是终老于自己的历史之中，死于为了战胜死亡而从事的火热的劳作之中，死在自己为之献身的这个主要任务之中。
感受：
都是非常实在的思考，既不愤世嫉俗，又不悲观厌世，给人一种实事求是的态度，和勇敢面对的力量。在绝望中寻找希望。而不是一味揭穿与否定。我喜欢这种生活态度。辛辣又不失温暖。
（未完待续）
文章转自《今日头条》，作者：水木财谈
